王天卓见势不妙,一道声波被真气包裹着远远送进张德蛟的耳际。张德蛟依言反诘:
“关堂主,你家的远房亲戚就全部是你老婆那边的吗?您这边便没有远方亲戚吗?”
语句嘲讽意味极浓,使躲在房间里的王天卓也愣住了,心道:“我的张兄弟啊,我教给你的话虽然是这个意思,可绝对不是这个语气啊,难道你今天撞鬼了吗?分不出那个是饭碗,那个是茅坑?”
也不是张德蛟不懂人话,关键是这人是个直杆子脾气,信奉“你敬我一尺,我还你一丈”的教条。这关山云一上来就是上纲上线,摆明是“小铁匠揉眼睛-----找茬”的态度,搁张德蛟这脾气哪还忍得住,当下就是豁出命去找公道,哪里还管自个的死活。
关山云脸色铁青,再不说话,一挥手,几个论武堂武士越众而出,分别包围向张德蛟以及林、刘二人,一副强行抓人的架势。
“且慢,”随着一声断喝,再也无法置身事外的王天卓拉开门环,轻轻地来到关山云的近前,任朦胧的月光印在很不光滑的脸上。
关山云瞪视良久,方才不敢相信地问道:“你是王天卓王大哥,你不是战死了吗?”和激动莫名的关山云不同,一旁高东升却是脸色阴晴不定,眼底划过一道不露声色的杀机。
王天卓望着关山云长叹一口气道:“关老弟,这两个孩子是我带来的,来历清白,计划参加今次的选拔大赛。看,这是他们的参赛号牌。”王天卓略一示意,林惊鸿和刘诗晴都把自己的号牌取出来,亮给关山云看。
王天卓继续说道:“关老弟,我希望你看在老哥哥曾救过你一次的份上,给我一个薄面,放过张德蛟这个犟驴。他不懂说话,老哥哥给你赔礼了。”他一躬到底,不再起身。
关山云想不到王天卓来这一手,当下就是愣住了,扶也不是,不扶也不是。
想当年,论武堂在一次剿匪行动中,王天卓舍命趴在他的背上,替他挡下偷袭的一剑,才使他免于到阎王处报到上班,才有了现在这个威风八面的论武堂堂主。
高东升在一旁酸不酸、咸不咸地说道:“王老哥,你擅自脱离论武堂七八年,关堂主还没有追究你的罪过,你还敢拿出这张老脸为这等违法乱纪之徒求情,真真是可发一笑。”
王天卓冷然一笑道:“当年我堂堂副堂主外出执行任务,身负重伤晕倒,醒来时却躺在死人堆里,身边的一干同僚走了个干干净净,我只好躲在乡下苟延残喘,直到上个月才伤愈复出。我还没有追究到底是无心之过还是专门之举?高副堂主当年也曾跟随外出执行任务,可曾有什么相关的线索?另外,我还想问一问精通律法的高副堂主,这临阵抛弃重伤同僚该当何罪?”
“王老哥,你也知道,我们论武堂是我们巨武王朝的论武堂,为国尽忠那是我等的本分。我们平时被高官厚禄地养着,过着光彩十足的人上人生活,不就是为了在危险的时候,我们能义无反顾地冲在前面,抛头颅,洒热血,不怕牺牲,保一方平安。您倒好,不就是受过一点小伤吗?搞得和怨妇一样,躺在功劳簿上,看谁都不顺眼,还总想提出一些非法的要求,难道这巨武王朝的律法就任你一人作践不成?”
“贼咬一口,入木三分。”高东升首先从国家大义入手,口若悬河,滔滔不绝,甚至连他自己也在怀疑,“我什么时候的境界高到这个地步了?”
王天卓很无所谓地说道:“清者自清,浊者自浊。当年的事情既已过去,我也不想再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。要不是这两个小家伙要参加选拔赛,我根本不会踏进武功郡半步。现在我也老了,绝了向上攀爬的念想。因此,尚请关堂主网开一面,放我们一条生路,我感激不尽。”
他回身狠狠踢了张德蛟一脚,骂道:“你个不知道好歹的蠢货,关堂主对你只是例行公事的盘查,你便大耍你那二杆子脾气。过来,给关堂主赔个不是,承认一下错误,关堂主大人大量,才不会和你这个头脑简单的蠢货一般见识,免得丢了身价。”张德蛟心里虽然不服,可是在克星王天卓面前却也不敢多言,不声不哈地站在关山云面前。
王天卓一个巴掌过去,张德蛟飞出一丈有余,一口气梗在嗓子眼里晕了过去。
关山云冷眼旁观,稍微也消了一点气,冷声说道:“王老哥,我给你这个面子,这件事就到此为止,但是,你救我的情分也一笔勾销。明天太阳升起后,我不希望他姓张的还在这武功郡里晃悠。”他一挥手,带着论武堂的人手向外退去。高东升只好空留下一个无比怨毒的眼神,紧跟而出。
关山云知道自家儿子的毛病,见到漂亮的小姑娘就好像回家烤火的雪人,立刻融化了半边。所以,尽管左右折腾张德蛟,真正的原因他也没脸启齿,只是凭借着官位和官威泄愤而已。
走到现在这个地步,他连王天卓也恨了进来。“你说你不就是仗着救过老子我一命吗,非要硬架起这个梁子。你倒是把人情送彻底了,可我的儿子就算白挨打了,老子我也白被老娘指着鼻子骂了一顿。哼哼哼,王天卓,迟早犯到我的手里。”
关山云暗暗下定决心,无论如何,那两个打人的小崽子都不能通过选拔赛。别的不敢说,在这武功郡的一亩三分地里,我的话语权还是有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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