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夕阳无限好,像极了鸡蛋黄。”宫紫商黑甜一觉醒来,入目便是橙红一片,不无感慨地说。
雪重子端来一碗雪莲粥,温柔宠溺的一笑,体贴地喂她喝完,才抬眼透过窗棂往外望去,但见落日的余晖染红了云朵,一片霞光潋滟,色彩斑斓,将天空点缀得如诗如画。
宫紫商依偎在他的怀里,顺着他的目光往外看去,喟叹道:“一天之中,唯有落幕时的景色,最为凄婉动人。”
“你今日是怎么了,何以生出这些感慨?”雪重子低头蹭了蹭她的发顶心,颇有些哭笑不得。
宫紫商闭了闭眼,暗自压下心中无尽的酸涩和伤痛,深吸一口气,一鼓作气地说:“你明白的,你该离开了!”
“我只想与你在一起。”
雪重子浑身一颤,环在宫紫商身前的双手猛地一紧,言语间似有深深的祈求。
此刻,他的眼神如同破碎的飘雪,悲伤而落寞。
宫紫商眉目微敛,喃喃道:“溟蒙梦境再好,终究不过是一场幻梦,你不该再留恋其中。”
“如今宫门大患已除,我不回去也没什么要紧。阿紫,求你别赶我走!”
雪重子垂下头将脸埋在她的肩上,一滴泪就这么毫无征兆地落在了她的手背上,好似砸进了她的心里,那滚烫的热度,一度灼得她心颤。
“其实你心里很清楚,我已经死了,那座峡谷便是我的葬身之地。可你还活着,你不应该陪我在这里蹉跎生命,我们在梦境中度过了百年,已然足够了。现在外界已经过去了一月有余,你该清醒了。”
宫紫商说着,一双美目直直地看向雪重子,抬手轻抚上他温润的脸,像是要将他印进心里一般,一寸又一寸,认真且深情。
“紫商……”
雪重子亦深情凝望着她,在看到她眼底那一抹坚定时,心里忽然升起了几丝慌乱和无助,只得一遍又一遍呢喃着她的名字,眸中的水雾渐渐汇聚成水珠,仿佛流不尽似的,一滴一滴地往下落。
宫紫商亦眸中含泪,轻轻摩挲着他的脸颊,轻笑着问道:“你本是月白风清、孤高傲雪的仙人,却一着不慎被我扯进了这红尘万丈中,你可曾后悔过?”
他颤抖着薄唇,忙回:“未曾!”
话语之急切,仿佛生怕晚说一秒,她就会消失不见一般。
宫紫商流着眼泪,忽然笑了,笑得潋滟芳华,又凄婉缠绵。
半晌,她轻轻地问:“此次分别,大抵无缘再见,不知你可否再允我一个承诺?”
“你知道的,我一向拒绝不了你。”雪重子闭上双目,声音里带了丝丝颤抖,内心深处悲不自胜。
“你知道吗?我从未如此庆幸过,你修炼的功法乃是葬雪心经。”
宫紫商趴在他的胸口,微微阖上眼帘,静静地聆听着里面潮起潮落的海浪声,有一下没一下地梳理着他的发丝,声音轻轻柔柔,好似呢喃细语。
雪重子环抱着她,脸颊轻轻蹭着她的发顶心,一缕若有似无的叹息自他口中缓缓逸出,似有无尽的哀伤尽在其中,不言而喻。
良久,宫紫商双手捧起他的脸,在他的眉间落下轻轻一吻,随后亲昵的抵着他的额头,恍若叹息般轻声低语道:“回去以后,记得忘了我!”
话落,眼前的一切尽归于黑暗,一阵强烈的失重感猛然袭来,像是从高空坠落于水中,无边的窒息之力从四面八方汹涌而来。
倏地一个打挺,雪重子猛然睁开了紧闭着的双眸,宫门上下无不为此欣然不已。
他平静地感谢过每一位来探望他的族人,接着便闭门谢客,并将雪宫里的一切事务转交给雪公子。
随后,他独自一人去了峡谷,在一片蔼蔼的鬼藤花丛中建起了一座木屋,悠悠岁月,唯有一支断作两截的紫荆花簪与他相伴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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