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余悠然的记忆中,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,那个一直让她引以为傲的家里突然开始阴云密布,就连她这个几岁的孩子都可以感觉到无形中那股沉重的压力,没有争吵,没有武力,有的只是父母之间突然之间的客气。他们不再一家人去公园玩耍,她不再赖在父母的中间睡觉调皮,父亲回来的越来越晚,她闭上眼睛的时候,父亲还没有回来,她睁开眼睛的时候,父亲却已经离开,她越来越多的听到母亲独自一人的哀声叹气。
她不明白他们之间突然是怎么了,而她面对这种无声的冷战只能选择无措的旁观与猜测。
直到考上初中,父母的关系依然没有好转,反而积蓄已久的茅盾终于有一天暴发,父亲和母亲吵了起来,父亲第一次动手打了母亲,当着她的面,虽然她能看懂父亲眼中一闪而过的内疚,可是,他什么也没有说,摔门而去。
自从有了第一次,父母之间的吵架已经成为家常便饭,无论是吃饭睡觉看电视,只要有一丁点的火苗立刻就能点燃那两个人之间的战火,开始的时候,她害怕的想要躲避,一个人关在黑暗的屋子里心惊胆颤,就好像那个搭建了许久的豪华城堡已经在面前摇摇欲坠。
后来随着他们远多过于对话交流的争吵,还有那时不时传来东西碎了一地的声音,她觉得焦躁甚至是憎恨,终于有一天,她忍无可忍的冲出去,对着坐在客厅里争吵的父母大声嘶喊,“既然两个人无法一起生活下去,当初为什么还要结婚?如果你们不结婚,就不会有我,是你们把痛苦带给了我,我恨你们。”
砰得一声,她关上房门,听着外面突然安静了下来,她竟然有种腾云驾雾般的快感,她甚至在心里狠狠的诅咒,离婚吧,你们离婚吧!
余悠然知道父母之间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柔情蜜意,已经不再是母亲翻着旧照片,带着满脸小女人的柔情向她诉说他们当初是如何如何的恩爱,原来,时间可以改变一切,就算再浓烈如酒的爱情,也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蒸发在空气中,消失在绝望里。
没有人可以预料婚姻的结局,那么干脆就不要选择开始,她不想从天堂坠入地狱,她不想做第二个像母亲那样令人可怜的女人。
“然然,你怎么还在钻牛角尖,你父母婚姻的不幸只是少数中的少数,你看多数人还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吗?”
徐子欧握着她的肩膀,语重心长的劝说,“我答应过你,会给你一辈子的幸福,所以,你要相信我,别再有所顾虑了,至于我妈的事情,我会跟她谈的。”
“你根本就没有觉得你妈有错,在你心里,所有的错误都是因为我在钻牛角尖,我在无理取闹,徐子欧,你太让我失望了。”余悠然将结婚证丢在他身上,拿起一边的皮包大步走了出去。
“那你希望我妈真的得了绝症才算圆满吗?”
余悠然顿住脚步,头也没回的说道:“如果你认为我是那样恶毒的女人,结婚证就在你手里,你可以随时离婚。”
“不,我不是……”
砰得一声,大门在徐子欧面前重重关合,夹杂着他沉重而无奈的叹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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