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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章（第1页）

看守屋哗喇喇倒塌下来。女子猛地往旁边一跳，不慎把不幸的薇罗尼卡摔落到鹅卵石滩上，自己也随即跌倒在她身旁。

码头下面驶出了一条小机动船，赤膊年轻人正坐在船尾掌着舵把。

小船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，朝外驶向开阔的水面。水面上浪涛澎湃，汹涌咆哮着涌向岸边。小船危险地倾斜了一下，姑娘已经不再担心强暴者会返回来了。她甚至想站起来，想看清小敞篷船究竟驶向何方。然而放眼望去，天上雨雾濛濛，湖上波涛滚滚，水天一色，看不见一艘船。在这种时候只有疯子才会下决心驾船御风，劈波斩浪。

危险真的发生了：小船尚未转过弯来，一个浪头涌过船舷，船被打翻了‐‐船速太快，带面具的年轻人高高弹到空中，随即又掉进水里，溅起高高的浪花，如同喷泉喷出的水柱。灰衣女子站在水边，瞪大眼睛想看清浪涛间的人头或者哪怕船底……然而在水面上只见波翻浪涌，不见其他物体……

&ldo;薇罗尼卡!&rdo;

薇罗尼卡扭过脸去‐‐她回到清醒的现实中来。

&ldo;薇罗尼卡，&rdo;灰衣女子说，&ldo;为了救你，我浑身都凉透了，你太狠。动了。&rdo;

&ldo;他出什么事了?&rdo;薇罗尼卡小声问道，&ldo;他不会淹死吧?&rdo;

&ldo;睁开你的眼睛。&rdo;女子命令道。她说话很费劲，哆嗦得上牙直打下牙。风推云卷遮住了月亮，湖滩上一片黑暗。

&ldo;是您吗，阿尔托宁太太?&rdo;薇罗尼卡问道。

&ldo;是的，是我。你能站起来吗?&rdo;

&ldo;我不知道。&rdo;薇罗尼卡回答说。月亮又钻出云层，把清冷的光辉洒在她优雅好看的脸上，照着两行晶莹的泪。

&ldo;赶快站起来，薇罗尼卡!&rdo;阿尔托宁太太命令道，她习惯在俄语中夹带芬兰词汇。&ldo;我不想把你留在巴斯克拉（岸边）。我猜不透你真正的意图是什么。什么能促使一个正常的不满17岁的女孩子在半夜三更偷偷地溜到湖边，同一个陌生的青年约会呢?&rdo;

&ldo;但愿他不会淹死!&rdo;薇罗尼卡小声说。

&ldo;你说什么?&rdo;由于狂风呼啸，阿尔托宁太太听不清姑娘的话。

&ldo;我说……我说，我什么都不明白，我什么都不记得了。&rdo;

她眯上眼睛，抬起手探着。

&ldo;薇罗尼卡，你还是不要装模作样了。&rdo;阿尔托宁太太生气地说，&ldo;你想说，你跑到这里来不是心甘情愿的?&rdo;

&ldo;我说不清楚。说真的，我什么都记不清了，院长太太。&rdo;薇罗尼卡呻吟着说，&ldo;有一种神秘的力量把我从被子里拉起来，接着……接着我的记忆就模糊一片。这里还有过什么人吗?是谁呀?&rdo;

&ldo;非常遗憾，薇罗尼卡，我不能相信你。你的话在我听起来就跟常见的女孩子的谎言一样。你十分清楚，你半夜里在湖边跟什么人约会。你快说谢谢吧，感谢我跟踪你，并保住了你少女的贞洁。&rdo;

&ldo;您说些什么呀!&rdo;少女喊道，&ldo;难道我的名声受到了什么威胁吗?难道他想利用我的月夜梦游症吗?&rdo;

&ldo;利用什么?&rdo;女院长问道。

&ldo;我想，&rdo;薇罗尼卡说，&ldo;照我的情形看，我的月夜梦游症发作了。我刚刚清醒过来。&rdo;

&ldo;我想相信你，&rdo;阿尔托宁太太回答说，&ldo;但是我全部的生活经验却不肯苟同。你知道你为什么而来。不过我应该告诉你，我所负责的教养院不赞赏未成年姑娘同男人交往。&rdo;

&ldo;这么说您不认识他?&rdo;薇罗尼卡问，声音里带着一线希望。

&ldo;我一定会找到他的。虽然你也有过错：自己跑来赴约会，就是引诱一个不坚强的男人。&rdo;

&ldo;这太离奇了，院长太太，&rdo;薇罗尼卡反驳说，&ldo;我不记得我有生以来曾经产生过这种奇怪的念头……半夜里顶风冒雨跑到湖边来。这样准会得肺炎的。&rdo;

&ldo;你说得不完全准确，&rdo;院长太太回答说，&ldo;要得肺炎的是我，可是要给你特别处分。&rdo;

&ldo;噢!&rdo;薇罗尼卡喊道，&ldo;这太不公平了。&rdo;

她想晕过去，但是阿尔托宁太太绝对禁止她留在岸边。薇罗尼卡不得不站起身，眼泪汪汪地沿着小道向坡上走去。

幸好，风从后面有力地推着她们，有时候还得跑上几步才能保持平衡。

在她们筋疲力尽的时候，终于走出了树林，一片开阔地展现在眼前，城堡就耸立在开阔地遥远的尽头。

库西岛静静地卧在拉多加湖的北部，长约3公里，宽不到1公里，岛上覆盖着稀疏的松树林。松树扎根在巨大的砾石上，顶风雪斗严寒，一棵棵长得枝干粗壮，虬枝盘曲，倔犟顽强，如同一群老海狼。岛的南端隆起一个慢坡山岗，除了灰色岩瘠之间的低洼地上长着青草和苔藓之外，别的地方都是光溜溜的，几乎寸草不生。

山岗的顶部有一片高大的城堡，用凿工粗糙的石块砌成，城堡的四角各耸着一座有雉堞的圆形塔楼，作为主塔的第五座塔楼逞宽敞的正方形，雄踞在城堡中央，其锥形铜顶由于气候恶劣长满了绿锈，从好几公里之外就能看见，好像一座灯塔。随着夜幕降临，在塔顶就会点燃一盏明亮的白灯，白灯缓慢旋转，把一束窄长的强光射到库西岛四周的湖面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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