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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44章（第1页）

清晨的薄雾还没有散尽，队伍已经出操回来，连野累得跟傻驴一样：&ldo;他妈的，这十公里我算是明白了，一天不跑都不行。&rdo;他气还没调匀，就看见大虎背着手从指挥部走出来，直奔队伍而来。此时连野正弯着腰在那儿喘气。1号直接走到连野面前：&ldo;你，站起来！&rdo;看着大虎同志刚正不阿的神色，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。连野急忙立正站好。&ldo;保密守则第一条和第八条是什么？&rdo;完了，我一听1号这么问，昨天晚上的谈话肯定泄露了。&ldo;不该说的秘密不说，不在非保密场所谈论部队秘密。&rdo;&ldo;你做到了吗？&rdo;连野看了看我，又看了一眼c2的高强。此时高强正洋洋得意地看着热闹。连野咬咬牙，没说话。1号瞪着眼睛看着连野，一挥手，&ldo;集合！&rdo;队长在一边也糊涂了，急忙集合队伍。&ldo;看看这个兵，大家不认识吧，我做一个介绍：他就是堂堂403特种部队的虎头小组长……&rdo;我站在队伍前面，明显感觉到1号身上那股子杀气。&ldo;都说这兵当久了，越当越鸟，怎么的，还有一年就复员了，觉得自己老了，是吧？我告诉你，我周大虎十六岁当兵，这身衣服穿了几十年了，拿出一个零头都比你们多，你们牛什么！&rdo;大虎转过身，看着站在一边可怜的连野。&ldo;回趟家，感觉不一样吧，见到亲爹亲妈自己姓什么都忘了吧。是不是觉得回家了，就是你的地盘了，想怎么样就怎么样，我告诉你，全中国都是老子的地盘！&rdo;连野的头更低了，双手局促地攥起来又松开。&ldo;把军衔给撕下来！&rdo;队伍中没人动，&ldo;没听见啊？&rdo;我也纳闷了，大虎下完命令，眼神却停在了我的身上。真是亲戚啊，什么好事都想着我。我硬着头皮上前一步，将连野的上士军衔摘了下来，交到1号手里。

大虎把手里的军衔举了起来：&ldo;是不是觉得这几道小黄杠没什么，一复员这什么都不算了。我告诉你们这帮小犊子，在档案里，降衔要比那些处分更严重，他会直接影响你以后的职业生涯。&rdo;本来一身汗，又是冬天，加上1号的话，感觉从心里往外地凉。1号嘴里喷着哈气继续说：&ldo;按规定，你们是四年，有的甚至要五年六年，或者更长时间。如果我觉得部队并没有把你教育好，那对不起，你就不能复员。什么时候我觉得你能为国家，能为社会做贡献了，我才会放心地把你送回地方。在部队的这段时间里，你们不要把那小狐狸尾巴露出来，穿这身衣服就给我像个兵样，明白了吗？&rdo;&ldo;明白！&rdo;队伍整齐回答。而1号显然是有预谋地借题发挥，给这些四年头儿上的老兵敲一下小警钟。&ldo;你明白了吗？&rdo;他回头问连野，&ldo;明白。&rdo;连野声音很小，&ldo;大点声！&rdo;&ldo;明白。&rdo;&ldo;晚了，平时三令五申跟你们强调纪律，你们当耳旁风。&rdo;寒风阵阵吹过，队伍站在原地。&ldo;从现在开始，撤除组长的职务；打扫厕所一个月。回头你安排一下，把他调到别的组。&rdo;最后一句话是对郎队说的。1号说完走了，我们目送这个&ldo;老&rdo;兵远去。队伍前连野低着头站在那里，许久我看见他慢慢抬起头，双眼射出凶光，直逼高强。

宿舍里，老张的位置还空着，d7组的小德子将连野的内务搬了过来。连野穿着那身没有军衔的迷彩服仍然坐在自己原来的床位上，眼睛狠狠地盯着对面的高强。为子突然碰了我一下，一指连野，我看见他的手慢慢摸向裤腿上的匕首，我急忙过去，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：&ldo;你要干吗？&rdo;他推开我，因为他看不见高强了。&ldo;你他妈给我听好了，没几个月了，忍忍就过去了。&rdo;&ldo;忍得了吗？&rdo;我一把将他的匕首抢过来。高强似乎什么也不在乎，但是表情上多少有点幸灾乐祸的样子，仍旧在那边嘻嘻哈哈。

之后的日子，连野好像不会笑了，训练的时候，玩命地击打沙包，双手血流不止，几次都被郎队制止。要不就是一个人在厕所里跟那些代谢物较劲。队长私下找我好几次，让我做好连野的思想工作，但是我跟他根本就无法沟通，你跟他说什么，他都是沉默。事情过去一个多月了，他肩膀上仍然是空空如也，站在队伍里特别显眼。我平时最注意的就是让他远离高强，而高强似乎也显得比以往欢实很多。连野这个人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，但是小心眼起来不是人。我愈加感觉要出大事。白天我紧跟左右，他到厕所打扫卫生，不拽我，我都跟着去；晚上巡逻我把他安排跟我一组，这头倔驴两个小时里一句话都不跟我说，回来往床上一倒蒙头就睡。

高强家是农村的，自小就干些田里的活，生得膀大腰圆的。当初选上他，就是因为他身体素质好。终于，连野报仇的机会来了，这一天，训练休息的间隙，队员们在一边掰腕子比试臂力。结果高强一个一个地战败对手，正在那叫嚣的时候，连野腾地从地上跳起来：&ldo;我来！&rdo;我上前一把拉住他，结果他一甩手，又把我推了出去。&ldo;连野，你再推我一下。&rdo;&ldo;怎么，你还想给我一刀是吧？&rdo;这段时间我真的被他搞垮了。他这口气不出，自己都能憋死。我只能随他过去。连野的出现，高强多少有点意外，但是很快镇定了下来。&ldo;怎么你不服啊？&rdo;&ldo;不服！非常不服。&rdo;&ldo;好，那咱们就试试。&rdo;&ldo;这么试就没意思了。&rdo;连野说着抽出匕首往台子上一扎。&ldo;你的！&rdo;高强不知道连野到底想怎么样，也抽出匕首，&ldo;扎这儿！&rdo;高强将匕首插在另一边。两个人的手握在了一起，两边是两把刀刃向里的匕首。谁输了，胳膊倾倒后，就会被匕首割伤手臂，其他人看这场面谁也不敢说话。两个人对视着，我想过去拔下匕首，遇到的是连野充满杀气的眼神。我真担心连野如果输了，拔起匕首……&ldo;小德子，你喊开始！&rdo;小德子哪见过这阵势，半天也没喊出一个字来。&ldo;喊啊！&rdo;连野咆哮着。小德子怯生生地喊了一声：&ldo;开始！&rdo;两只大手，瞬间施力，胳膊青筋暴起。我听见连野低沉地说：&ldo;我他妈的最讨厌打小报告的人！&rdo;&ldo;你……说的什么……我不明白。&rdo;恨从心生，连野面无表情，但是高强那边已经明显吃不住劲了。&ldo;操你妈的，让你坏我。&rdo;连野大喝一声，猛一加力，高强的手被压了下去，锋利的刀锋在高强的小臂上划了进去。血顿时就涌了出来。连野没有松开手，而是继续压着高强的胳膊，任凭那血流到台子上，滴在地上。事态恶化，我上前一把拔掉匕首，邵年冲过来，跟我一起死命将连野扯到一旁。高强捂着流血的胳膊眼睛血红。连野似乎仍然是怒气未消，指着高强的鼻子骂道：&ldo;你他妈给我记着，等复员那天我再找你算账。&rdo;高强被几个战友拉着去了卫生队，连野看了我一眼，一笑：&ldo;他觉得403他第一了，可能吗，有我在，他永远第二。&rdo;&ldo;我看你这兵是不想干了。&rdo;&ldo;怎么干？啊，你看看，我还是个兵吗？&rdo;他拍着自己的肩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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