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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章（第1页）

丽娜惊得嘴巴大张。麦克斯还不满三岁，怎么能够把战争与他父亲的消失联系起来?她试图给儿子解释。

&ldo;不是，宝贝儿;爸爸去了天国。&rdo;

&ldo;什么时候回来呢?&rdo;

顿觉喉咙里堵了一大块，堵得她快要窒息。&ldo;不回来了。&rdo;

她抱起麦克斯，紧紧抱着。同时，也不由得想到，她的人生是如何被这些巨大的恐怖事件标上了记号的。二战爆发几天以后，麦克斯出世;珍珠港事件以后几天，卡尔就去世了。下一次呢?

奥格雷迪警官和梅武德没来，来的是另外两人;其中一人介绍自己名叫拉尼尔，是fbi1的特工。丽娜一下子惊呆了。拉尼尔大约四十来岁，矮壮结实，一头细细的金发。

&ldo;fbi?你们怎么会管这事?&rdo;

拉尼尔微笑道：&ldo;例行公事。我们密切关注实验室每一个人。&rdo;

&ldo;为什么?&rdo;丽娜问道。

&ldo;因为那里的情况非常特殊。&rdo;他答道，语气亲和。

丽娜没有回应。

拉尼尔接着说，他们详细调查了附近这一带，但没人知道凌晨三时57号大街有车辆打滑的情况，那时人们都在被窝里。但他承诺，他们会继续调查此事。丽娜看着他的眼睛，觉得他在撒谎。

这年底的节假日期间，丽娜觉得特别冷清;她还记得，她和卡尔以及其他几位物理学家是如何度过往年的除夕之夜的：到卢普2去听爵士乐和摇摆舞音乐，跳舞跳到半夜。可今年呢?厄休拉送了一些鸡肉和紫甘蓝过来，丽娜碰都没碰一下。

两周以后，厄休拉又来了。正午已过了好久，可丽娜还没有心思穿好衣服，也没给麦克斯穿好。厄休拉像通常一样干脆利落，立即帮着母子俩洗澡穿衣服，然后清洁房间，并做好茶点。

在餐桌前就座以后，厄休拉一边搅拌着茶杯里的糖粉，一边问道：&ldo;丽娜，亲爱的，下一步怎么打算的?&rdo;

丽娜抬起头来，不断眨眼，试图看得更清楚一些;然后耸了耸肩。

厄休拉点点头。&ldo;我能理解，你这一段日子犹如地狱里走了一遭。不过，确实应该考虑考虑将来的生活了。&rdo;

丽娜搜寻着答案，可是厄休拉讲的似乎是一种外语;她简直不知该说些什么。

厄休拉接着道：&ldo;卡尔走了已经三十多天，我知道你还在悲痛之中，但现在是时候振作起来、恢复正常的生活了。&rdo;

丽娜嘴唇紧闭。

&ldo;现在的经济状况如何?&rdo;

&ldo;勉强度日。&rdo;

&ldo;那么，&rdo;厄休拉严肃地说，&ldo;你就该回去上班了。&rdo;

&ldo;怎么去?麦克斯怎么办?&rdo;

&ldo;可以找个保姆;或许可以问问楼上那位女士，就是她的孙子每周都要来的那一位。&rdo;

麦克纳提太太，脸膛黑红，白发飘飞，就住楼上。麦克纳提一见到麦克斯，总要对这男孩眨眼，老是问丽娜这孩子怎么样。其实，丽娜记得，在七日丧期的无数面孔中，麦克纳提太太那关切的表情。丽娜还记得，她端下来一碗水果。是苹果，麦克斯最爱吃的。

&ldo;去哪儿上班?哪里挣得够我们母子的开销?还要支付保姆费?&rdo;

厄休拉盯着丽娜，沉默了片刻，然后抿紧嘴唇：&ldo;当然可以，你记得的。&ldo;&ldo;记得什么?&ldo;

&ldo;康普顿教授呀。丧礼期间的一个晚上，他在你身边坐了很久，他说要是你想工作的话，原来的位置还等着你的。&rdo;

丽娜摇摇头‐‐那次谈话毫无印象。

&ldo;当时我就坐在你身边，正给你擦背。他甚至还说，他能理解你不能晚下班，因为有麦克斯。他说可以和你协商想出办法来的。当然，他们找了一个秘书代替你，但他说也可以再雇佣一个。&rdo;

1fbi：美国联邦调查局。

2卢普区：芝加哥的中央商务区，最繁华热闹之处。

第13章

1942年1月，芝加哥。

于是丽娜就回到物理系上班。这里本来就不清闲，目前更是熙熙攘攘，气氛狂热而紧张。自从美国参战以来，每一天都是在与时间赛跑。

康普顿是负责人，领导着全美的核裂变实验。每一个实验，从恩里科&iddot;费米在纽约的哥伦比亚大学做的，到奥本海默1在加大伯克利分校做的，都有望走出一条制造原子弹的路子。丽娜和另一位秘书索尼娅，整天就不断地寄信‐‐有时发电报‐‐给那些科学家;把其他科学家作出的结论和分析打印出来，甚至与政府官员通信。对于和那么多著名科学家的信件往来，尽管是间接进行的，丽娜也极为兴奋激动。渐渐地，她开始走出了悲伤的阴影。

此后不久，康普顿决定把一些研究集中到一处;他任命里奥&iddot;西拉得2负责物资筹措，并告诉西拉得，费米和其他科学家也要来芝加哥工作。他还趁机在斯塔格球场西边看台下面的壁球馆下面建了一个著名的&ldo;冶金实验室&rdo;3。正是在这个实验室里，他们进行了一系列石墨与铀的实验，用中子连续不断地轰击，就有可能‐‐而且很有可能‐‐产生链式反应。

回到家，丽娜也觉得日子恢复了正常。麦克斯与麦克纳提太太相处融洽，称她&ldo;太太&rdo;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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