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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（第1页）

&ldo;怎么回事，搞得那么紧张?&rdo;

卡尔坐在床边：&ldo;我可以给你说。但你先得发誓，绝不要对任何人透露半点。&ldo;&ldo;当然不会;还记得吧，我以前也在那儿工作呢。&rdo;

卡尔点点头。&ldo;当然记得。你还记得那个军官，叫作查尔斯&iddot;柯林斯上校的吗?政府刚刚建立了原子能委员会，他就常来系里。&rdo;

卡尔的指头摩挲着丽娜身上盖着的被单，似乎能够透过被单摸着丽娜的皮肤。&ldo;他总是要求私下见康普顿。好像他才是这儿的老板，康普顿是他的手下一样。&rdo;

&ldo;想不起有这个人。他是科学家吗?&rdo;

&ldo;懂点儿皮毛罢了。康普顿说，柯林斯只是在大学时修了一两门课，却自以为无所不知。&rdo;

&ldo;不过就是一个兵油子，披上老虎皮就以为自己统治世界。&rdo;丽娜说道。&ldo;全世界都一样。可是，康普顿怎么会受得了他呢?&rdo;

&ldo;我也在琢磨这事。结果并非如此。&rdo;卡尔笑道。

&ldo;怎么讲?&rdo;

&ldo;这么说吧，&rdo;卡尔端起咖啡又喝了一小口。&ldo;我不知给你说过没有，还在五月份‐‐呃，这个很难讲清‐‐德国侵占挪威，夺取了一家重水厂，那是世界上最大的重水厂之一。&rdo;

&ldo;重水?&rdo;

&ldo;那是一种制造核武器必需的材料。这就向世界表明，对于制造原子弹，德国人可是非常认真的。&rdo;

丽娜点了点头。

&ldo;从那以后，这项工作就加快了步伐，英美两国都不想落在他们后面，你知道的。&rdo;

丽娜感到一丝恼怒突然袭来。&ldo;我当然知道，可这跟你醉酒有什么关系?&rdo;

&ldo;我正要说到这里，&rdo;卡尔跪下来，伸手抚摸被单，停在了她的胸部，手掌成杯子形状握住乳房。丽娜正在哺乳期，乳房沉重，乳汁充沛。她轻轻弹开了卡尔的手：&ldo;说下去!&rdo;

卡尔叹了口气。&ldo;嗯，上个月政府重新启动了核武器研究计划，研究了好几种方式分裂同位素来产生链式反应，但关键是军方代表不再是委员会成员。&rdo;他停顿了一下。&ldo;于是，柯林斯今天一来，就被告知没理由再来系里了。&rdo;卡尔笑得露出了牙齿。

&ldo;结果呢?&rdo;

&ldo;上校当然很不高兴。&rdo;

&ldo;我不明白，军方不参与，这意味着什么?&rdo;

&ldo;实际上，这说明不了什么。只是我们不需要军方批准预算就能得到足够的经费来进行研究。但是显而易见，军方不可能长时间被排除在外。无论我们研究出来的是什么，都得由他们去实施。&rdo;

&ldo;但是柯林斯不满意?&rdo;

&ldo;他一点就着、暴跳如雷，威胁说要到高层去控告。其实军方应该参与负责这个计划。&rdo;

&ldo;无疑，他应该来当领导，&rdo;丽娜说。

卡尔点点头：&ldo;的确如此。然后他跺着脚走了出去。&rdo;

丽娜想了想：&ldo;天哪，好刺激!&rdo;

&ldo;不过，康普顿依然在办公室里待了一会儿才出来，然后召集我们，语气严厉地讲了保密问题。他说，我们的工作生死攸关，不得向任何人透露丝毫，连家属也不能，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国家的最高机密，必须采取最严格的保密措施。&ldo;卡尔咬住嘴唇，接着说：&rdo;如果他发现我给你讲了这么多，肯定会开除我的。&rdo;

&ldo;我绝不会透露半点，你知道的。&rdo;

&ldo;我当然知道。&ldo;他抚摸着丽娜的脸颊。&rdo;你看，这就是我们去喝酒的原因。我们都有点儿‐‐发抖!突然之间，感到极为惶惑：不知未来到底掌握在谁的手里。&rdo;

丽娜不知不觉地伸出手臂抱着丈夫。&ldo;别担心，我绝不会打探你的工作。好啦，快上床吧。&rdo;

1犹太人习俗，男孩生下不久就要割去其阴茎包皮。

2伯克利：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。

3纽约：指哥伦比亚大学。

4德语：亲爱的。

第10章

1941年，芝加哥。

麦克斯18个月大时，丽娜做了一件本该在一年以前就做的事情。三月的一个晚上，她写信给约瑟夫;也不知约瑟夫是否还在布达佩斯，是否还是那个地址。信中说到了卡尔、麦克斯、自己在美国的生活情况，也顺便提到了物理系;她为自己没能早点儿写这封信而道歉。在令人痛苦的柏林时期，那段爱情颇有意义，约瑟夫曾经是她的灯塔，她希望的航标灯，但她得继续前进‐‐当然这些话并没有写上;只是简单地说，希望约瑟夫能够原谅自己。她并不指望能收到回信，但写完以后感觉好多了。

一个月之后，居然有了回信，丽娜颇感意外。约瑟夫仍在布达佩斯，他母亲已经去世，父亲衰弱不堪。但他想要丽娜知道自己能理解丽娜。毕竟&ldo;时不我待，人生无常。&rdo;

其实，约瑟夫当时正与一个女人约会，并已经打算求婚。他把丽娜这封信中所说的经历看作是丽娜的权宜之计。他只是向丽娜及其家人致以最良好的祝愿，其余什么也没说。丽娜读信时热泪盈眶，同时也解除了内疚，顿时感到几年以来从未有过的轻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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