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挑眉道:&ldo;这是?&rdo;
柏云峰道:&ldo;是暗器。&rdo;
&ldo;你在剑镡里藏了暗器?&rdo;
&ldo;是了,而且是相当精巧的暗器,据说制作它的工匠辞世已久,当今江湖中无人能认出他所埋下的机括。&rdo;
&ldo;那这暗器岂不是很珍贵?&rdo;
&ldo;正因为珍贵,才要物尽其用。大哥,往后你与黑白两路周旋,不仅要抵御阳谋,更要提防阴谋,必要时刻,可以用它化险为夷。&rdo;
姒玉桐点点头,将锁销扣回,将佩剑放到一边,道:&ldo;让你费心了。&rdo;
两人重新落座,柏云峰望着霜雪剑凝了一会儿,才移开视线,低声道:&ldo;希望这柄剑能够实现她的愿望。&rdo;
说这话的时候,他的眉心终于舒展开,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,眼底泛起晶莹的微光,斑斑驳驳,仿佛一汪泉水,满溢着哀愁。
姒玉桐的心弦已被这泉水拨乱。
她断然没有想到,在经历一遭天倾地覆、物是人非之后,原来世上仍有一个男子,如此思念着自己。
咫尺外的侧脸忽地变得亲切可慕,只要望着他,心中陈旧的疤痕便能得到抚慰,就连北疆经历过的噩梦般的夜晚,也变得不再那么鲜血淋漓了。
她甚至有一种错觉,只要上前一步,坦白一句,便能够重回往昔,回到尚未折损的时光中。
但她只是摇摇头,道:&ldo;好兄弟,你也莫要太过伤怀,逝者不可追,你还是要向前看。&rdo;
柏云峰点点头,道:&ldo;放心吧,我早已放下了。&rdo;
姒玉桐在空荡的房中环视一圈,慢悠悠地问道:&ldo;是真心话?&rdo;
柏云峰听出她语中所指,脸上浮起一丝窘意,道:&ldo;当真,只是世道未安,哪里有时间肖想风月,往后再说不迟。&rdo;
姒玉桐在桌上一拍,道:&ldo;好哇,等往后日子太平,大哥亲自给你说一桩媒。&rdo;
柏云峰笑道:&ldo;有大哥钦点,怕是人家姑娘都不敢开口相拒了。&rdo;
姒玉桐也笑眯眯道:&ldo;你这般英俊飒爽,仪表堂堂,怎么会有姑娘忍心拒绝你。&rdo;说到此处,只觉得气氛有些古怪,便改口道,&ldo;我看我们不如帮帮秀川吧,他跟姑娘家说话都会脸红,舌头打结。&rdo;
&ldo;怎么连你也知道?&rdo;
&ldo;我昨天亲眼见到了。&rdo;
柏云峰终于笑出声:&ldo;那是他的老毛病了,我这个当兄长的也常常为他着急,可惜这种事,旁人着急也是没有用的。&rdo;
&ldo;也不用急,说不定泼辣的姑娘,就喜欢羞涩的男子。&rdo;
&ldo;那倒是好。&rdo;
两人相视而笑,姒玉桐端起手中的瓷杯,以茶代酒,边敬边道:&ldo;只要我大禹国重回太平,往后大哥一定不会亏待你们两人的。&rdo;
柏云峰忙起身迎道:&ldo;大哥,我们兄弟早已宣誓对你忠心不二,千万不必当我是外人。&rdo;
&ldo;既是自己人,又何必拘谨,快坐下说话。&rdo;
她漫不经心地谦让着,一双锐眼却将柏云峰的神色尽收眼底。她瞧见对方紧抿的嘴唇中隐隐透出谨慎,恭顺眉眼间隐隐露出惧意。
柏云峰就在她面前,眼中的人却不是她。
她忽然感到一阵索然,她以为自己早已看尽世间人情萧萧,早已不再有期许。可她没想到,被这人提防着,竟使她感到如此沮丧。
她忽然厌倦了伪装与猜度,恨不得将一切坦白道出,与故人相认相亲,生死与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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