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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5章（第2页）

师徒两人并不清楚当地的习俗，刚一来到街市上，便被泱泱人群淹没。

两人在小村落里躲了九年，自然没有经历过如此喧嚣气派的场面。而上一次在岳阳城郊遇到放河灯的队伍，竟然是魔教从中作假，令狄冬青一直耿耿于怀。

卢正秋看出他的疑虑，抬手在他肩上一拍，而后问道：&ldo;你听到那边的曲子了吗?&rdo;

狄冬青顺着师父所指的方向望去，看到一群身披艳袍的男男女女正吹奏唢呐，敲击锣鼓，奏出的乐声粗犷，不拘小节，旋律行至高处，时时破音，听上去实在有些刺耳。

卢正秋接着道：&ldo;这小曲一路都在走调，想来一定是真的了。&rdo;

狄冬青先是一怔，随后便扬起嘴角，紧锁的眉头也舒展开，露出笑意。

他对身边人道：&ldo;师父，我们不如去逛一逛吧。&rdo;

既来之，则安之。

迎春祭不愧是柏侯爷的得意之作，不仅鼓乐震天，人声鼎沸，就连沿街的摊贩上售卖的商货，都是别处少有的。

梁州盛产琉璃，集市上最为抢眼的便是琉璃制作的玩具和工艺品。

有五彩的琉璃小鸡，在圆盘上站成一圈，用一根细绳拴在一起。圆盘中央有一只空洞，绳子用吊坠拉着，垂进孔洞内，向钟摆似的摇晃，圆盘上的小鸡被牵动，轮流俯身啄米，憨态可掬。

有精巧的走马灯，数只琉璃扇面排列再一起，风一吹便兀自旋转，发出清亮的哨响，像是有人在灯笼里藏了一只鸟儿似的。

类似的精巧器物还有许多，琳琅满目，引得过路的孩童纷纷驻足围观，商贩们也热情高涨，不遗余力地鼓吹，逼迫父母们慷慨解囊。

狄冬青虽然不属于二者，但也按捺不住好奇，凑到近处，饶有兴致地观看。

卢正秋不声不响地跟在他身后，随着他四处停留，也不催促。

年长者对祭典并没有太高的兴致，只是乐于看到徒弟脸上露出笑容。

有一种笑容，需要从年轻人的天性中汲取，凭自己是无法给予的。

既然无法给予，便应从旁守候，这是身为人师的义务。

所以，卢正秋一直跟在冬青身边，视线漫无目的地飘着，直到一个落单的孩子晃入他的视野。

那孩子只有五六岁模样，走起路来跌跌撞撞，口角也不太利索，正高高仰着头，琉璃似的大眼睛望向一名商贩。

商贩俯下身，举着一只走马灯，笑眯眯道：&ldo;这里面藏了一只小雀，所以才会叫。&rdo;

&ldo;哇，我想买小雀!&rdo;小孩两眼发光，忙不迭地抬起一双手，把手里的碎银递到商贩眼前。

商贩的眼睛转了一圈，忽然敛去笑容，摇头道：&ldo;小兄弟，我这鸟儿很名贵的，你这点银子恐怕不够啊。&rdo;

小孩一惊，急道：&ldo;那、那怎么办?&rdo;

&ldo;也不是没有办法，&rdo;商贩的视线自他身上扫过，不紧不慢道：&ldo;看在你诚心诚意的份儿上，我可以跟你换。&rdo;

&ldo;换?&rdo;

&ldo;是啊，你把脖子上的玉佩送给我，我就把小鸟送给你，我们还可以交个朋友，一举两得，怎样?&rdo;

&ldo;我……我……&rdo;小孩的眉头皱成一团，肉乎乎的小手摸着颈上的玉坠。

商贩见他犹豫不决，从旁撺掇道：&ldo;小兄弟，你仔细想想，玉坠是死的，鸟却是活的，你跟我换，可是占了天大的便宜啊。&rdo;

小孩的目光仍牢牢地盯着转动不止的琉璃，双手抬到脑后，试图解开颈上的细线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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