良久,但闻欢颜长长地舒了口气,微不可闻地说了两个字:&ldo;好了……&rdo;
但闻&ldo;咚&rdo;的一声闷响,接着便传来宝珠的惊呼:&ldo;欢颜……&rdo;
萧寻急忙奔过去,却见欢颜倒在地上,前襟已被鲜血染透,连外面披的小袄都是星星点点的红。未及梳起的黑发凌乱地披下,沾了血迹和汗水,越发衬得脸庞灰白异常,再不知是疼的,还是累的。
许知言的琴声住了,听得&ldo;咚&rdo;地一响,弦音久久回旋,却是他匆忙间将琼响丢在地上,急急要奔过来查看傀。
欢颜扶着宝珠的手勉强抬头看向他,深吸了口气,努力稳定了声音说道:&ldo;知言,我没事。夏姑娘……应该也能救下来了!&rdo;
许知言顿了顿,柔声道:&ldo;嗯,我知道。&rdo;
可她的救人法子分明既耗体力,又耗心力,如今伤病在身,施用后更是精神萎蘼,勉强安抚了许知言,终究支持不住,在宝珠的搀扶下挣扎片刻,竟然浑身哆嗦着没法坐稳身子。
萧寻揽着她双肩一用力,让她倚在自己臂腕,低声道:&ldo;要不要扶你到床上休息?&rdo;
欢颜摇头,指着夏轻凰道:&ldo;我不碍事。你先把她带出楼,找个地方把她右手五指割开,让她放出毒血,回头我再开个方子调理些日子,也便差不多了。&rdo;
萧寻闻言,忙看向夏轻凰的右手诔。
五根指头肿得像五枚小馒头,紫黑发亮,好像像随时要爆溢开来一般。
他不敢迟疑,忙拔出剑来,在她五指挨个扎破,便见乌黑的血液如箭一般直射而出,淅沥沥滴落下来。
欢颜瞧一眼正摸索着走过来的许知言,嫌恶地瞪向萧寻,&ldo;让你带出去放毒血呢,弄脏了这里可怎么好?&rdo;
她伤病在身,靠着意志力好容易施完针灸法,早已体虚力乏,疲累得连坐都坐不稳,却记挂着萧寻放出毒血会惹许知言不快,竟是语出如刀,丝毫不留情面。
萧寻想弯弯唇角,说笑两句化解眼前尴尬,忽然发现自己已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,一低头便抱起夏轻凰走下楼去。
他紧抿着唇,往日灿亮的黑眸沉沉如墨,深海般杳不可测。
聆花惊惶地看一眼欢颜,似也不敢久呆,急急跟了萧寻离去。
两人还未走到楼下,便听欢颜气喘吁吁地向宝珠说道:&ldo;午时到了,快,把药僮唤上来,预备给殿下换药……&rdo;
这次欢颜给夏轻凰疗毒的方式和之前又不一样,萧寻明知余毒未清,也不敢离得太远,在距万卷楼最近的一处阁楼安顿下来,让跟随过来的两名大夫为她继续割放毒血。待黑血挤尽,颜色转作殷红时方才住手。
大夫重新诊脉后说道:&ldo;毒性已经驱除大半,暂时不会危及性命。不过这种毒毒性剧烈,如果不能尽快将余毒驱去,会对肝肾造成很大伤害。&rdo;
聆花便道:&ldo;那是不是请两位大夫先为轻凰姐姐开药煎服?&rdo;
萧寻沉默片刻,说道:&ldo;不用。我等她开药。&rdo;
他指的自然是欢颜。
一夜未睡,他的脸色同样憔悴,疲倦地坐于床边,向来晶亮含笑的眼底竟是从未有过的复杂和无力。
聆花道:&ldo;欢颜好像伤得不轻,可能还要预备给二哥治眼疾,未必有空理会姐姐。&rdo;
萧寻道:&ldo;她会的。&rdo;
聆花怔了怔,&ldo;姐姐得罪了她。&rdo;
&ldo;医者父母心。&rdo;萧寻懒懒地道,&ldo;轻凰于她,先是病人,其后才是敌人。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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