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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章（第1页）

他问：&ldo;欢颜，你哄着他去买什么样的药引子？我们刚从那边过来，并没看到什么出奇的店铺呀。&rdo;

欢颜这才垂眸，拈着茶盏转动片刻，答道：&ldo;嗯，是家……酒坊。&rdo;

&ldo;酒坊？！&rdo;

&ldo;五公子……我并没骗他。酒味辛甘大热，可以和血通脉，散寒驱风，正治他阴寒内盛、心腹冷痛的症候。&rdo;

许知捷定定地看她半晌，慢慢道：&ldo;听着……是有几分道理。&rdo;

&ldo;何止有几分道理，分明有十分道理。&rdo;楚瑜抚掌大笑，接着问道，&ldo;那么，对面那家铺子又是卖什么的？&rdo;

欢颜的神色便有些奇异。

她抬头看着他们，慢吞吞问道：&ldo;其实我并不知道，十两纹银……够买一副薄皮棺材么？&rdo;

许知捷、楚瑜俱是愕然，然后大笑。

许知捷忍笑道：&ldo;大概……够了！只是这新年头里，我那妹夫又好事将近，你这丫头怎可触他霉头？等我回去告诉二哥，看他怎么罚你！&rdo;

欢颜道：&ldo;二公子不会罚我罢？萧寻过不过新年，成不成亲，和他有什么关系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？&rdo;

许知捷听她似乎话里有话，正要细问时，忽有一人匆匆奔到楼上，径走到他身畔附耳说了两句。

许知捷脸色微变，站起身向楚瑜低声道：&ldo;楚相，知捷有事，只怕得先行一步。&rdo;

楚瑜探头往窗外只一瞥，已是了悟，也低笑道：&ldo;五殿下放心，本相今日只在灯市偶遇萧公子，并未见着其他人。&rdo;

许知捷神色一松。

他不愿意因为和美人同游落人话柄，楚瑜与属国皇子太过交厚也同样不妥，彼此当作没看见自是再好不过。

楚瑜又道：&ldo;令舅已到前面街口，顷刻即至，欢颜姑娘不会武艺，只怕难以藏身，不如先留在这边，我呆会送她回锦王府便了。&rdo;

许知捷略一犹豫，点头道：&ldo;好。也不必麻烦楚相送她，呆会自有人护送她回去。&rdo;

欢颜便知他在附近必留有随从暗中保护，忙道：&ldo;你快走吧！我坐这里看会儿灯便自己回去了。&rdo;

许知捷从窗侧留意，却见他大舅章焘带着从人已奔至茶肆门口，心知有人将自己行踪通知了恰在附近的舅舅，章焘有备而来。想起先前离开的萧寻，他暗自恼怒，匆匆别了两人，仗着自己一身武艺，飞快飘下楼去，从茶肆后门迅速遁逃而去。

于是，兵部侍郎章焘奔到楼上时，只看到丞相楚瑜正领着一小婢立于窗前，意气风发神姿飘逸地指点江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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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赏灯那得工夫醉，未必明年此会同（八）

二人见面，自有一番寒喧。

楚瑜道：&ldo;本相听说元宵热闹，便过来看看，借机也可多多了解京中民情。章大人这是……&rdo;

章焘的目光来回扫了几遍楼上的客人，口中应酬道：&ldo;下官忝为京官，也该贴近百姓，多多了解民情，因此也来瞧瞧。&rdo;

幸好晚饭吃得不多，欢颜已着实反胃。争权夺位骄奢自恣都不算什么错，但从皇子到丞相到官员都打着贴近百姓、了解民情的口号竞相奔走在谋取私利的通天大道上，她不晓得这是大吴的悲哀还是百姓的悲哀。

幸好许知言游离于这些人这些事以外，也许她还能藉此寻得一方清净吧？

好容易两人应酬完了，章焘意在寻找他的好外甥，很快寻了借口告辞离去，欢颜这才能坐下继续喝茶。

窗外的灯市仍热闹地亮堂着，金碧射天，辉煌夺目，如天街琼楼落入凡间，着实美不胜收，令人眼花缭乱。但欢颜早已无心欣赏；何况，在屡次相见后，对面那男子不但没有让她心生亲近，反而让她越来越不自在。

即便他并没有刻意看她，甚至唇角始终有着笑意，欢颜总有着芒刺在背般的不安。

她讨厌这种感觉，连离开的萧寻也顾不得等，便想起身离去。

这时，楚瑜忽低低道：&ldo;听说当年二殿下失明后，一位南疆进贡到太子府的宠姬忽然紧跟着病死。可惜，在好几年后那些太医才敢说出二殿下是中了血咒，若是当时那宠姬未死，二殿下的眼睛应该是有救的。&rdo;

欢颜刚预备站起的身子不觉坐了下去，问道：&ldo;楚相……什么意思？&rdo;

楚瑜不紧不慢地啜了口茶，才道：&ldo;据说二殿下所中血咒，可能就是这宠姬所下，并且是以这宠姬之血为媒介诱发。若是当时未死，有通晓巫医之术的人取来她的血为引，想破解并不难。&rdo;

欢颜的掌心攥出了汗水，&ldo;既然不难破解，为什么那么多的太医会诊过去，竟无人能识出二殿下中的是血咒？&rdo;

楚瑜叹道：&ldo;姑娘有所不知。那几年宫中出现巫蛊案，有两名妃子因被人嫁祸行使巫蛊之术被逼自尽，皇上大怒，下旨彻查后牵连极广，太医院的太医为此撤换大半，甚至有好几个被赐死。当时宫内外所有人都是谈巫色变，加上中巫蛊之术的症状并不容易和一般病症区别开来，纵有一两个老太医看出端倪，若无十分把握，也宁可当作普通病症医治。待几年后太子从宫外觅来的名医诊出病源，那死了的宠姬连骨头都化成灰了……&rdo;

所以，许知言十岁那年，绝望的许安仁终于宣告放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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