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个城市在刘巍的鼻子里开始了一天的生活。
刘巍通过不同的味道去想象人的样子。比如小张,小张有股金属的味道,干净清冽,夏天的时候爱出汗‐‐刘巍据此想象小张长得胖,那时她就是一大块生了锈的金属。他想小张应该戴着一副圆形的金属边眼镜。小张爱笑,一笑就露出一排牙箍。
听了他对自己的描述,小张惊讶道:&ldo;刘师傅!你太神了!比狗还厉害!&rdo;
刘巍笑了,他感到一阵凉风敲打牙齿,他不知道自己笑起来的样子。
小张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,立刻转移话题,却问出更不恰当的话:&ldo;刘师傅,你是一出生就看不见吗?&rdo;
刘巍说:&ldo;不是,是从我十三四岁时开始的。&rdo;
小张说:&ldo;那是种什么感觉?&rdo;
刘巍说:&ldo;我发现每天的清晨变得像黄昏,所有的事物都像在夕阳底下一样模糊,带着阴影。黄昏变得越来越迟,越来越黑,最后,我就看不见了。&rdo;
小张笑道:&ldo;就像加了一层滤镜呗。&rdo;
刘巍不知道什么是滤镜,但是他听小张的语气竟然有些神往。
作为一个按摩院的前台,小张未免太天真和浪漫了。
冬天结束了,风寒冷的苦味和冻大白菜的清甜混杂的味道消失,取而代之的是春风慵懒而黏稠的味道,连小区里的狗都不跑了,懒懒地趴在按摩院的门口。刘巍闻得到它舌头上的粗糙和潮湿,像青苔。
墙壁的颜色随着刘巍心情和嗅觉的不同而变化,现在,他想象四周是一片白色,粗拉的白色墙壁,硬板板的白色床单和胶合板上的白漆,挂在墙上的钟是白色的,钟声是白色的,沉默也是白色的。房间里唯一的颜色是小张的指甲,一股油性溶剂、樟脑、甲醛的味道飘来,大红色的味道。她在涂指甲油。
小张感觉到刘巍没有视力的注视,有点儿不好意思地打破了沉默:&ldo;今天没有人啊?&rdo;
刘巍热得把白大褂脱了,随口问:&ldo;孔太太今天也没来?&rdo;他记得她每周这个时候都会来按摩。
小张压低声音兴奋地说:&ldo;孔太太的老公抛弃了她,和别人跑了!&rdo;
刘巍记得那个女人,她的身上散发出一股中年女人身上特有的味道,像干净的软木塞。那个中年女人的身体也像缺乏弹力的软木,她在刘巍的手下舒服而悲苦地轻声呻吟,他想象那是一个高鼻大眼、身材高大的女人,却总是怯懦而悲苦地笑着。
去年的这个时候,孔太太来时身上的味道却不一样了。刘巍开始的时候没有认出她,直到她脱了外衣,那股熟悉得令人同情的味道从辛辣的香料味中窜出,他这才辨别出来。
&ldo;孔太太今天擦了香水啊?&rdo;刘巍说。
&ldo;好闻吗?&rdo;她的脸朝着床板,有些期待地问道,声音闷闷的。
&ldo;嗯。&rdo;刘巍模糊地赞同道。
香水是古老的东方香料,已经到了中调,胡椒的辛辣味从佛手柑的清香中窜出,如同炽热燃烧的正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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