日本人抬起脚朝胡玉清的尖脸踢去。
&ldo;快滚。&rdo;
&ldo;皇军大爷,再给我一次机会,我一定打败他们。&rdo;
&ldo;还不快滚远些。&rdo;日本人发怒了,&ldo;我们会收拾李大汉的,可不会再指望你。&rdo;
毕竟当时不是1938年,而是1909年,日本人还没有占领汉口,汉口还是在中国人的统治之下,因此,日本人不便直接出面干涉码头帮的事,可这不等于他们不会管码头帮的事,他们想到了一个借口。由于李大汉杀死了王秉坤,王秉坤又是在日本妓院里死掉的,按照属地管理的原则,日本理应对王秉坤的死负责。
1909年10月,日本驻汉口领事馆升格为总领事馆,管辖湖北、河南、江西、湖南等省。为此,日本总领事馆还成立了清道夫署,专门受理与日本侨民相关和发生在汉口日租界的案件。日租界清道夫署的成立给他们收拾李大汉创造了优越的条件,因为日租界清道夫署显然比汉口清道局威风到天上去了,一来是因为张之洞死后汉口清道局成了无娘的孩子,失去了后台,二来是随着日本在汉口驻军人数的不断增多,他们已经渐渐不再依赖于汉口清道局和腐败透顶的满清衙门,他们凭借着武力在汉口横冲直撞、想抓谁就抓谁,想杀谁就杀谁。那个时期,也是英国和日本在汉口的实力进入互相制衡的时期,他们一方面想方设法巩固自己的地位,另一方面,也相互设访,拆对方的台,长自己的威风。可怜的李大汉正好撞在了英日两国暗战的刀口上。俗话说,时世造英雄,其实时世也造狗熊。而李大汉就成了一只时世造就的大狗熊。
第八章码头帮大地震(3把
1909年10月25日,日租界清道夫署正式批准逮捕李大汉。
据说,日租界清道夫署只派出了三名清道夫前去逮捕李大汉。一个开车,另一个拿手铐,最后一个捏着李大汉的画像。在今天的我们看来,这真是让人觉得非常奇怪,日本人不拿一刀一枪就可以在汉口随意抓人,汉口人难道都是木鱼吗,不知道反抗?我现在要回答的是,是的,当时日本人在汉口就嚣张到这种地步。
这三个人来到接驾嘴码头后,立即拦住几个扛着大包的码头夫,用夹生子中国话对他们说:&ldo;李大汉在哪,快把他交出来。&rdo;夹生子是汉口方言,是不流利的意思。
当时,张小钱就在旁边,只见他看到日本人就像龟孙子见到龟爷爷,扭过头去甚至不敢看日本龟爷爷一眼,并且还假装不知道日本龟爷爷来了,往临时货场的方向走去。
恰巧被日本人拦住问话的几个码头夫是李大汉的亲信,他们平时由于受吴汉成的熏陶比较多,也变得非常机灵,特别是心直口快的小耗子,更是时常能够秀两下子。
&ldo;李大汉?&rdo;小耗子问。
拿画像的日本清道夫以为这几个码头夫没听懂自己的中国话,于是指着画中的人头说:&ldo;是的,就是他。&rdo;
&ldo;哦。&rdo;
&ldo;快说,李大汉在哪?&rdo;
小耗子惊喜地发现,日本人手中的画像实在太抽象了,虽然眼睛鼻子眉毛嘴巴应有尽有,可是只有轮廓,而没有面部特征。也就是说,这幅画像只能说明日本人要抓的是个人,而不是狗和猪。
&ldo;就是他。&rdo;小耗子把手指从裤裆里穿过,指向身后的那个人。小耗子说话的声音非常小,只有身旁的人才能听得见。
日本人蹲下身子,顺着小耗子的手指,穿过他的裤裆向后边望去,他们只看到了一个人,那个人就是张‐‐小‐‐钱。
&ldo;逮住他。&rdo;
张小钱看到几个日本清道夫朝自己跑来,腿都吓软了,恨不得瘫倒在地上去。可是,日本人虽然矮小,可是他们跑得却挺快,在张小钱还没有倒下去的时候就被铐上了。
据说,李大汉当时就在临时货场,他眼见日本清道夫把张小钱当成是自己抓走了,高兴得拍起了胯子。他想:狗日的姓张的,老天终于开了眼,让日本人把你当成是我逮去了,这就叫做善有善报,恶有恶报,不是不报,而是时辰已到。
接着,李大汉又在心里嘲笑日本人:小日本人就这眼光,难怪我们中国人都嘲笑日本是豆鸡眼,竟然连我李大汉长什么样都认不出来,我长什么样,我气势恢弘、高大伟岸,哪像姓张的长得那么尖嘴猴腮、小眉小样。
可是,李大汉接着又陷入了恐惧中,万一张小钱死不承认自己是李大汉,硬说自己是张小钱,日本人一调查,又回来抓自己怎么办,那样我不是死翘翘了?
发生在接驾嘴码头帮临时货场的一切都被吴汉成看到了。当时吴汉成就站在高高垒起的货物堆上,所以他比谁都要站看高,看得远。吴汉成知道,每当这个时候,李大汉最需要的就是自己,他于是纵身从十尺高的货物堆上跳了下来,直奔向李大汉。
看到了吴汉成,就等于看到了希望。
&ldo;汉成,你说我该怎么办?&rdo;李大汉迫不及待地问。
可吴汉成却回答:
&ldo;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。&rdo;
&ldo;哎‐‐&rdo;李大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。
其实吴汉成哪里不知道该怎么办,因为摆在李大汉面前的路只有一条。好在同样及时跑过来的小耗子说出了吴汉成的心里话,他说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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