郭桐在夏家酒庄做了小工,她一边学酿酒,一边寻找吴越,直到有一天郭家的老仆找到她对她说父亲死了,镇海镖局已被宗室远亲瓜分。那些话犹如晴天霹雳,将她彻底击垮了。此后郭桐大病了一场,随老仆赶回家中,远亲们却意外的亲和,夜晚,当她躺在床上四肢无力之时,方才知道自己中了圈套。第二日,一顶红轿将她抬进知州府的后院,喜房内,郭桐用烛台狠狠划伤了自己的脸,知州吓得不知所措,郭桐跌跌撞撞的爬出府外。
三日后,郭氏宗亲一夜死了一十四人,江涤镇内血气冲天,郭桐带着满面满心的疮痍逃往龙潭地界,她在龙潭周边的小镇一住近八年,开了家小酒铺,当年的如花美眷,如今的乡野村妇,那青葱的岁月一去不复,唯有守候那未知的归期,纵是一生的时间。
风陌无言花易落,放灯清波上,又一年上元灯节,郭桐给镇里的眠花楼送酒,见里面分外喧闹,便问了两句,老鸨说今儿是龙虎寨来包场,当家的宿在头牌秦红的房中,让郭桐将上品送去。
丝竹声飘过来,媚眼、含情,郭桐看见秦红的水袖缠住男子的手臂,轻轻打了几个转,再暧昧地抛出去。郭桐放好酒,低头而出,指甲在手心留下深深的伤痕,那便是她等了十年的人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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郭桐立在那巍巍山麓的道口,仰头高呼:
我要入龙虎寨!
群山默然,无人应对。
郭桐在龙潭一坐数日,恍惚间有人靠近,那人说:
龙虎寨不收妇人,你回去吧。
郭桐踉跄的起身,眼眸黯然,双唇紧咬,字字铮然:
若不让我入寨,我便不走。
风在这一刻尖厉地呼啸起来,黄沙漫天,男子身后的吴越嘴角含笑,散漫地问:
你有什么?你会什么?你凭什么?
郭桐垂首,紧握双拳。半晌,她低语:
我会酿酒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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半梦半醒间,韶华空逝不过须臾。当时年少不知愁,而今念念难舍,昔日春花依旧在,只是都已只影向天涯。郭桐苦笑,相逢不相识,原来这么多年都只有自己再等、再伤……
龙虎寨的岁月匆匆而过,十年,寨中都知道有个酿的一手好酒的酒娘,吴越从不问她的名字,也从不多话,偶尔下山去眠花楼排遣寂寞,但从未带女子在身边,山中的兄弟都让他娶亲,而他只是淡淡地笑,而郭桐也从不向他袒露心迹,这十年,涓涓而过,弹指挥间。
“他曾答应我,待到来年夏天便带着樊城的‘夏于归‘来娶我,之子于归,宜其室家,我一直等,一直等,就这样等了二十多年……“。
那日柳树下,郭桐迎风而坐,寥寥身姿,那是被岁月淬沥成隐忍静默的清寂女子。吴越不敢去看,想起那个人,提着一盏花灯,翩然而行,那一刻满目琳琅都成为他的背景,吴越心口涩痛,两月之约,他未能赴,生死之间,他选择逃避。那一夜,他将那坛“夏于归“撒在樊城的南门外,泣不成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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