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们不敢直面真相,是怕它撕碎我们心中最后残存的一点儿希冀。奶瓶乐文化,大概就是针对这种心理而产生的,所以,有那么一部分人,宁愿各种娱乐也不愿奋起直追。
杜默猜测凌雨嫣在给许郭盛打电话,但他却避开这个话题,仿佛这一切都不曾发生。奶瓶乐意识让人丧失改变的各种机遇;而杜默,他回避了可能的残酷,但也回绝了真相。
“回来了。”凌雨嫣双眼闪烁地看着杜默。
杜默“嗯”一声,他不知道,她的这种带点小兴奋的表情,是因为他回来的缘故,还是因为刚才那通电话。
“吃了吗?”杜默不急不慢地走到凌雨嫣的身边。
“走的时候吃了一点。”凌雨嫣在杜默的表情里读不出对她的喜悦,都说小别胜新婚,她眼里的杜默,平静地让人有些失去兴奋。
“要不,我带你出去吃点东西?”杜默走到沙发边坐下来,从烟盒里拿出一支烟点上,吸一口。
凌雨嫣现在讨厌烟味,也许是因为她现在的特殊情况,她不满地看一眼杜默,想让他掐掉烟。
“今天开车有点困。”凌雨嫣的好心情受杜默情绪的影响,现在也变得索然无味,“我先上楼休息去了。”
杜默望着凌雨嫣的背影,猛然想起自己不应该在屋里抽烟,他下意识地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。一个人,可以对自己不负责,也可能会忽略另一半的感受,但对我们未来的延续者,总会保有一种神圣的使命感。杜默为此有些愧疚,他站起身来,向楼上走去。
找不准未来方向是一个人最大的敌人,杜默已经被这个敌人困守住,这些年里,他一直努力地在时间里突围,却发现,自己始终在城池里打转。对未来的虚无,让他内心一直饱受焦躁,就算在爱情里有过一时半刻的安静,但他却无法彻底走出那个怪圈。
凌雨嫣听见开门声,便把手机放在一边,假装已经睡着。她听见杜默的脚步声在一点一点地靠近自己,她的小心脏也不由得有些小小得剧烈地起伏波动;然而,那脚步声在靠近床边时又转了方向,接着,她听见卫生间的门被打开。
似乎过了许久,她都快要睡着了,这才听见卫生间的门再一次打开。她感觉到床小小地闪了一下,那是杜默坐到床沿边上正准备上床。
如果他和她说话,她就转过身去面对他。可是,她发现,他只是轻轻地掀了一下被子,然而感觉到他钻进被窝,时间也就到此静止了,只剩下空间里的均匀的呼吸声。
如果所有的相逢是一种情感的波澜不惊,那相逢的意义又在哪里?既然杜默不愿在这平静的湖面上投下石子,那只好她凌雨嫣来改变这一切!婚姻也许是一场探戈,随着音乐的起伏与递进,舞步也会前后左右地挪转。凌雨嫣转过身,轻轻地推了推杜默,然后依偎在杜默的怀里。
如果你搞不定一个外面的朋友,那就把他带到饭局上去;如果你搞不定你的另一半,那就带到卧室去。一次不行,那就两次;两次不行,那就三次……
一夜的休整与情感的培养,在新的一天的曙光之下,两个人似乎又找到了最初甜蜜。杜默要开车直接送凌雨嫣去古津市报到,凌雨嫣心疼路太远他开车会太累,便让他送她到火车站,她坐动车去古津市。
带着对全新生活的向往,凌雨嫣坐上了驶往古津市的动车。
让凌雨嫣没有想到的是,她下了动车,从出口走到客站门口,竟然一眼看到了许郭盛。
“凌雨嫣。”许郭盛也一眼就看了她,因为他一直瞅着出口,见她出来,他便一边叫一边不停地挥手示意。
“你怎么在这?”当凌雨嫣和许郭盛走到一起时,她好奇地问。
“我知道你今天来,可是不知道你坐几点的车,所以我一大早就来这等你了。”许郭盛说:“我的车就在外边停着。”
当年,许郭盛主动追求的她;当年,也是许郭盛主动和她分了手。她以为会恨他一辈子,然而,也许是时间的缘故,也许是毕竟爱过,恨意在岁月里终究变得浅淡。现在,她竟然有一丝莫名地感动,每个女人都有被宠的渴望,何况是那个曾经山誓海盟的男人呢!
“昨天电话里不是给你说过不用来接嘛,你不上班吗?”凌雨嫣的眼里有一种被爱的得意在晃动。
“比起接你来,上班算个什么事嘛。”许郭盛没想到,两人竟然兜兜转转了一圈,没想到现在竟然又在一个城市生活了,而且两个人的部门离得很近,且联系很紧密,“走吧。”
许郭盛主动拎过凌雨嫣手中的皮包,领着她边说边走到停车场。许郭盛今天开得是一辆路虎,他主动给凌雨嫣打开副驾驶,凌雨嫣上车的时候他还轻轻地掺扶了一下。
许郭盛载着凌雨嫣先去米其林餐厅吃了饭,然后在咖啡馆略作休息,看了看时间,离下午上班快了,这才载着凌雨嫣去办公厅报到。
凌雨嫣发现许郭盛对这里很熟悉,便说:“你经常来这里办事?”
“咱俩都是办公厅,只不过你是党口的,我是政口的,两个部门平常来往的比较密切。”许郭盛说:“我那儿离你这儿不是太远,开车几分钟就到了。”
“噢。”凌雨嫣发现,这省城的气象,别说是比那沧叶县,就是比那泽泾市,也高大上了许多倍。——就像高个子的员工站在矮个子的总裁面前,虽然你有形体上的优势,但气势上总是抵不上人家。
“今天晚上我为你接个风洗过尘。”许郭盛的语气里充满期待。
“不用麻烦的。”凌雨嫣说:“刚刚已经让你破费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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