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天刚蒙蒙亮,在床头趴睡一晚的楚天荣睁开惺忪的眼睛,看到还在酣睡的魏小冰,就没去打扰她。
他蹑手蹑脚到了外屋,从石水缸中打了一盆冷水,端出院坝放地上,蹲下来双手捧着水洗了一把脸。
初春的水仍然冰凉,冷得他呲牙咧嘴的,不过困乏被彻底祛除,顿时感到神清气爽。
他看到水缸里的水所剩无几,就决定去生产队北山山脚下的水池里挑水。
在他未改变之前,家里所有活儿,包括挑水这样的重活都是魏小冰辛苦承担。
怀孕前,她气力不足,只能挑大半桶。
怀孕后,不敢过度用力,她只能挑三分之一桶的水。
石板路上,经常可看到她一个娇弱的身躯摇摇晃晃,喘着粗气挑水的情景。
生产队的父老乡亲看着她怀了孩子还要挑水,投来同情的目光,同时大骂楚天荣这个败家子太不是人。
楚天荣想到这里,恨不得想抽自己几个耳刮子,上世自己的表现确实就像张天师卧病在床-----无可救药。
他立马找出水桶和扁担,挑在肩上,快步走在石板路上,朝那个生产队重要水源地走去。
刚翻过年头,在这座有着避暑“凉城”之称的县,气温只有零上几度,路边的枯草还结着冰霜,鸟雀偶尔嘶鸣几声,它们也懒得起床,踡在窝里抱困取暖。
生产队,不时响起牛哞狗汪声,给新的一天增添了几许精气神。
几分钟后,楚天荣到达水池边。
和上世的记忆一模一样,三角形的水池面积不到3o平方,是用麻条石砌成,池底是天然的石板。
水池上方一石缝处有一股暗泉沽沽流淌,除了特别干旱之季,其他时间一般不断流,基本能保证整个生产队的用水所需。
炎热的夏季,村民会用温水瓶直接到泉眼处接水,这时的水特别清凉甘甜。
满头大汗干农活的人们,美滋滋喝上一口,犹如喝上冰镇矿泉水一般舒爽。
楚天荣小时候就有二杆子的底蕴,他在夏天纠集几个小伙伴,光着屁股在水池里学狗刨,被楚河和李梅混合双打,整个生产队都能听到他的惨叫声。
楚天荣挑着水桶来到水池边,看着一池清流见底的泉水百感交集,多少人追求的田园生活,如今就在我眼前呀。
四周池壁长满了青苔,还有不知名的水草在飘摇。
池中倒映着他高大英俊、挺拔如松的身体。
他并未将水桶放下,一桶一桶打满提上来后,再套上扁担挑上肩上。
对他这样身强力壮的人来说,直接挑着空桶就可将水打满。
他弯腰沉肩,向左倾斜,左手按住左边的水桶,桶底朝上,桶口猛地朝水里一扎,池水汹涌而至。
转眼间,池水就浸满整个水桶,他低吼一声,左手用力一提,装满水的水桶就被凌空提上来。
他用力提着装满水的水桶,让它不落地。
随后,如法炮制,右手将右边的水桶按到水中打水。
等右桶打满后,他一松控制左边水桶的劲儿,趁着左桶重量一拉,右桶也被凌空提起。
两桶满满当当的水就这样,稳稳地被他挑在肩上。
楚天荣立即迈开步子,倍感轻松的朝家走去。
像他这种凌空打水法,多是精壮男子才能轻松使用。
柔弱的女人和老年人要费事些,只能双手抱住一只水桶打水,或者先打半桶起来,再用瓢舀进桶里。
楚天荣走到半道,听到牛铃声,迎面碰到大伯楚卫国赶着自家的一头水牛出来,后面还跟着一头蹦蹦跳跳的小水牛。
小牛还没断奶,不时用头冲着大牛的肚子用力一擂,然且吸吮牛乳。
楚天国也是田村楚姓一脉,他爸和楚抗倭是堂兄弟。
他为人和善可亲,擅于耕地种田和养牛喂猪,特别是在喂母猪方面很有经验,深受村民推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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