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璟易看着归尘从少年长成翩翩公子,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,最后变得沉郁寡言。
“总是要长大的,长大不就意味着改变吗。”归尘很是疲倦的靠在矮桌上,单手支着头,眼睛缓缓闭上,睡了。
归尘醒来后盯着黑暗处,“海上的琼花树开了,今年开了两千五百八十六朵,比往年少上几百。”
“你数这些做什么?”
“做什么?什么都不做。”归尘摇摇晃晃的站起来,“无聊吧。”
“你想看看那琼花吗?”归尘转身回头,眼睛眯起来,像是一只没睡醒的猫,“我会让它们沉下来,你终将看到。”
说着话,他笑了,脸上带着点轻松,“你想出去吗?”
“当然。”
“出去一会要做什么呢?”
“什么都不做,找个地方好好的晒个太阳,再好好的吃一顿。”
“挺好。”
那似乎是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,他唯一一次见到他,满身疲倦,脊背弯曲,像是承受不住身上的重负。
他背上背着归尘海的所有事物,大到归尘海的兴衰,小到一棵海草的生长,在这些下面,好像还有其他的他看不到的东西。
归尘海大乱,好像是天方夜谭,却在那一天真真正正的到来了。白玉桥坍塌,潮汐倒灌,海底火山喷发,所有的鱼虾都在拼命的逃跑。
太阿殿还好吗,会不会也出了事?归尘怎么样了,有没有受伤?
一连串的问题萦绕在脑海里,偏偏那些鬼魅的声音还在耳边抓紧一切机会,“趁这个机会,只要轻轻的一掌,这层结界就会像鸡蛋壳一样破碎,你就能出去了……”
时璟易像是被蛊惑了,竟然真的把手贴在结界上,他目光晦暗不明,里面酝酿着风雨,却迟迟不肯落下。
“对,就是这样,用力打下去,打开它你就自由了……”
“你在犹豫什么,你不想出去吗,出去看看花,看看草,出去晒个太阳……”
“你不是想见那个人吗,只要你出去了,你什么时候都能见到他,你甚至还可以把他关起来,让他成为只属于你的东西,这样不好吗……”
“打开它,打开它,打开……”
“不行。”时璟易垂下手,隔着结界去看外面的矮桌和那个蒲团,夜明珠还在桌子上熠熠生辉,归尘好像还坐在那里,一手托腮一手端着茶杯,任由茶水凉掉也不喝,“人界有了名字还会有一个表字,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表字?”
“名字给你取的有点随意,表字一定得好好想想。”
“归尘……”时璟易靠着结界坐下,低声念着这人的名字,想从这单薄的两个字里汲取些能量。
纷纷扬扬的琼花从海面沉下来,被指挥着涌入火山口,堵住那炙热的岩浆。琼花散去,归尘站在那里,轻轻拂袖,海底就恢复了干净。
他似乎真的很累,头发披散在脑后没有扎起来,身上的月白靛蓝的袍子也松松垮垮的。
“混乱被镇压了吗?”时璟易急切的问道,“你有没有受伤?”
归尘避而不答,只站在那里看着如何都看不清的黑暗,眼眸深沉,“你想出去吗?”看小说,630book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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