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娘娘仁慈,可……那个人……早就变了。”翠萍盯着皇后,说出了她心里的话。
“我知道,我知道的……”皇后呢喃呓语,“他不再是从前的他,我也不再是从前的我。”
翠萍扶着皇后起身,声音平缓地说道,“娘娘既然心里清楚,又何必再徒增烦恼。”
“是啊,事到如今,也只有我还放不过自己。”皇后借着翠萍的搀扶,小步慢走到了床边,将肩上披着的衣服递给她。
翠萍接过衣服,把它放到衣架弄好,拍了拍褶皱的下摆,“娘娘当局者迷,一时半会儿走不出来也正常。”
“本宫困了,翠萍你退下吧!”皇后掀开被子,两只脚挤掉鞋子,并着腿就躺在了床上,闭上两只眼睛,吩咐翠萍让她先走。
翠萍不放心,走到皇后床边,替她掖好被角,语重心长地说道,“如果实在心里纠结的话,娘娘只要牢牢记住一点,不要去做让自己后悔的事。”
翠萍走到一旁,把灯罩先取下,吹熄了里面的蜡烛,替皇后把门紧紧关上,叫来值夜的宫女在门口候着,以防皇后起夜没人伺候。
听到翠萍故意压低着声音,贴心地吩咐门外的宫女,她缓缓地睁开了紧闭的双眼,眼睛因为闭上的时间太久,突然看到夜色一片朦胧,还有些不太能适应接受。
眸子在暗夜的衬托下,显得尤为熠熠生辉,掩去了经年累月的城府,更增添了平常少有的灵动。
她想起了很多事,很多本不想记起的事。虽然再怎么不想记起,却也还是未曾忘记过。当年他微服私访,带回皇宫的那位女子,当真是绝代风华俏佳人。
那副不谙世事的模样,就像一只涉世未深的小白兔,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面临什么,只是依赖在那个男人的身旁,脸上洋溢着幸福快乐的笑容。
执掌后宫这么多年以来,她第一次知道羡慕的滋味。皇上没有丽妃之前,对各宫嫔妃雨露均沾,从没见他把谁放到过心里面。直到丽妃出现后,他每日独召丽妃侍宠,还特地亲自为她挑选宫殿。
大家都得不到的东西,有一天被别人轻而易举得到,那么势必会打破现有的平静,所有人都对丽妃群起而攻之。就算皇上一再庇护,也总会有顾及不到的时候。
这后宫谁没有过马失前蹄,处处都要防着小人之心。她稳坐后位又如何,不也曾经被人拉下来,准备好要看她的笑话。行错一步,她和明珠还有凤玺宫的人都得命丧黄泉。
想起那段苟延残喘的日子,她突然就坚定了决心,用手拭去眼角滑落的泪痕,在寂静的夜晚长叹一声,把心中的情绪随着气息排出,整个人都轻松了不少。
徐弱梦拖着疲惫的身体,回到凤煦殿的小通房,躺在床上辗转反侧,就是怎么也睡不着。她自己心里清楚,此事再怎么说,也关系到她的性命,不可能还是泰然处之。
怎么办?
她没想掺和进来,但已经知晓全盘计划,自己这时候脱身的话,很可能直接就被灭口。
是直接死翘翘,还是拼一把死里逃生?
她,好像……别无选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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