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行罗布泊
老琚
黄昏的时候,在罗布泊行走,看天空上霞光流动,我象夸父一般追逐夕阳而去。罗布泊风群涌动,那凝固的炙热正在散去,风拂在身上渐渐清凉。这个时间,在罗布泊是最好的时间。
没有了宿营的牵扯,我一鼓作气向前而去。这是这几天来我走得最轻松的时候,没有了该死的炎热的困扰,我的心情格外地好,一直走着也没有觉着累。我打开Mp3,找出一首老歌《我们走在大路上》,随着老歌雄壮豪迈的旋律,大踏步地前进。边走也大声地吼着:我们走在大路上,意气风发斗志昂扬……
我一口气走到太阳西沉,才放下背包,坐在一个凸起的土块上歇歇脚,喝了几口水。转眼罗布泊已是夜幕垂降,四周一团浑浊,世界似乎回到最初的状态,天地浑然一体。在这一团浑浊中,我独坐大地,守候天地间的第一缕光飘来。浑浊中,罗布泊的风开始变得寒冷。寒风劲舞,充斥着天地间。我摸索着穿上早已准备好的厚衣,在满耳的风声里,看到天地间慢慢有了光亮。渐渐地,天地初分,天空一片纯净,没有一丝云彩,无数颗星光在夜空中闪烁。荒野上虽然模模糊糊,依稀已可辨别地平线的轮廓。
我没有开照明灯,在登山杖的帮助下,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。走了这几天,已经习惯了罗布泊坚硬的地面,也习惯了罗布泊波浪起伏似的地势。夜愈深,罗布泊的风势愈大,寒气愈逼人。眼见一件厚衣已无法抵御寒冷,只好加上一件,又再加上一件。到后来羽绒衣、绒裤、绒帽、口罩、围脖、手套全部都武装起来了。就是这样,还不敢停下来歇息。一旦停顿下来,那漫无边际的寒冷便无孔不入,冻得人心里直发毛。只好不断地走着,让身体里运动出的热量,抵制住罗布泊夜晚的干冷。实在累得不行时,就将背包竖成一道挡风墙,龟缩在后面喝几口水,喘几口气。
我没有看时间,我想在心里产生那种煎熬似的期盼,反正这一夜都是走着,天亮后才开始寻找可以宿营之地。在罗布泊的寒夜里行走,似乎没有太累的感觉,一切都在可从忍受的范围之内。在机械的行走中,四周变得朦朦胧胧,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种脱离了现实世界,是在一个虚拟的空间里行走的感觉。
这个夜晚,在罗布泊独行,凭着意念中的执着,凭着胸中的那一口气。不知道走了多久,不知道走了多远。直到遥远的地平线现出了淡淡的鱼肚白,直到那轮火红的朝阳窜上了天空。
罗布泊的又一天开始了,这注定是一个酷热难当的日子。
从太阳升起的那一刻起,行走在我心里就变得不重要了。走了整整一夜,几乎精疲力尽的我,最重要的是两件事。第一件就是尽快找到一个背着阳光的地方宿营,那怕是一个象头一天一样可以掏一个洞的土坑。第二件事就是面对骤然提升的气温,一件件将身上的衣服扒下。
第二件事很快就做完了,做完时身上己经是汗流浃背。但第一件事却迟迟未能如愿。我只能硬着头皮边走边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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