上完课,雨泽回家,像从一个世界穿越到另一个世界。从静谧的别墅区,到繁华的街道,然后是自己所住的杂乱的街区。心里陡然生出一阵自卑感。
士而怀居,不足以为士矣。
雨泽苦笑,以前真是高估了自己。
楼道很拥挤,各家都把杂物堆在楼梯间,给家里留出更多的空间,好像大家都不需要走楼梯。其实家里也留不出空间。
雨泽进门,妈妈在厨房做饭,小妹在做作业,爸爸在修随身听。
“哥哥回来了。”小妹抬起头,笑颜如花,“云家怎么样,大不大?”
“大得吓死人。”雨泽如实回答。
“我想也是,云一帆是个大人物,名字照片经常见诸报端。”
云一帆三个字以前对这个家来说,是虚幻的,现在家中有一个成员走进了那个虚幻的世界,雨熙很兴奋。
“云一帆怎么样,是不是不苟言笑。”
“我没见到他。”
“那他老婆呢,听说她老婆很漂亮。”
“也没见到。”
“你的学生,总见着了吧?怎么样,是不是脾气很坏,像个跋扈的公主?”
雨泽眼前浮现那张胖嘟嘟的脸,忽闪的大眼睛,透着机灵劲。他想她哪里是像个公主,根本就是个公主。她能考27分而理直气壮。这样的底气不是一般人能有的。
“她很聪明。”
雨熙不信:“很聪明考27分?”
“一个人的聪明与否不是从试卷上显示出来的,要看她的言谈举止。”雨泽为自己的学生辩护。真是奇怪,不过见了一面,他似乎忍受不了别人诋毁云朵。
芳萍从厨房出来,支开了折叠餐桌,摆好了碗筷。
一双儿女很自觉地帮忙端菜。
客厅很小,四方的餐桌紧靠着墙壁,勉强放得下。四人挤着一张小桌子。刘昊东坐上首,左手边是芳萍,雨泽,雨熙兄妹坐在父亲对面,手臂紧挨着手臂,活动很是不便。
“今天新闻说,城东新开发的小区,一平方要三万多,又创了新高。”刘昊东喝了一口酒,估算了一下自己的工资,勉强够一家人开支,买房成为了天方夜谭。
不能想,想想就让人泄气。又喝了一口酒,压压惊。
“我知道那小区,就是云氏开发的。”雨熙偏偏接过了话头。
芳萍似乎这时才想起,儿子是去给云氏的公主补习功课:“云一帆的一双儿女怎么样?”
雨泽没有回答。
雨熙说:“女儿还小,不过三岁看老,现在考27,将来还能好?我看只能和她哥一样,靠老子的赞助一路升学。将来出国,混个文凭。云樵是不是已经有出国的打算?”
雨熙看着雨泽,雨泽生气小妹这样妄加评判自己的学生,有些生气:“我不清楚。”
其实他清楚,云樵透露过给他,最多到高二,将会被送出国,父亲已经让人在联系学校。
雨熙看出哥哥脸色不对,吐了吐舌头,不再说话。
雨泽起身,赌气一般:“我去温书。”
走进自己狭小的卧室,书桌上的书堆积如山。别人都说他是天才,其实他们不知道,所有的好成绩,不过是自己系统而有规律的学习。因为他很小就意识到,人生只有一次,他不允许自己失败。
翻开书,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,心绪很难平静:他和云家兄妹,像两个世界,现在两个世界撞到了一起。让他觉得很不真实,像一部魔幻电影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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